作者： LV

每开两会，我们都能听到一些不合常理的话。从刚开始的不能接受到现在的泰然处之，这些奇怪的话，统统被称为新闻，成为诸多媒体，尤其是网媒耸人听闻的大标题。我猜，从今往后，两会真正的看点不再是选了谁、出了什么政策，而是这些充其量只能算作花边新闻的边角料。

说也奇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股力争出位的歪风居然刮成了主流，而民生等话题反倒沦为“弱势群体”。当然，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新闻联播》意图一统江山的时代，委员们的奇谈怪论，虽几多犯贱几多傻，但更像是肆意绽放的百花，即使有违常理，我们也大可一笑而过。作为务工人员的你我，能和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务人员一般见识吗？

为了更好地领略两会的娱乐精神，传扬委员们的八卦言论，我特意摘录三位代表或委员的观点，以飨读者。

第一位，必然是申纪兰。作为恐是唯一一位连任12届人大代表的奇人，在往年被誉为“举手机器”之后，现在又有话说，她认为：“能得到养老保险金，只有社会主义国家才能做到这一点，我感到非常高兴。”我不知道其他国家的退休金叫不叫这个名字，但我知道许多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都有从摇篮到坟墓的社会保障制度，这方面我们应该不想与国际接轨吧？那么多钱省下来，买公务用车、搞公款吃喝多好，干嘛浪费在老百姓身上呢！

第二位，政协委员张近东。他因为几份提案成为电商圈的公敌。据《深圳商报》所载，张在提案中写到，“大量电子交易游离于现有法律监管之外，存在着严重的监管缺失、执法缺位现象。非注册经营、非税销售、假冒产品充斥等现象，给行业带来不公平竞争，更破坏了正常的市场管理体系。”业界普遍的理解是，提案的重点是要求对电子商务行业征税。我猜，京东、亚马逊等大型B2C商城可能免不了纳税，但以C2C为名的淘宝就不一定了。因此，大家在担心有关部门收紧电子商务行业政策，指责张以公权力打压电子商务，为自己以线下销售为主的苏宁谋取福利的同时，更有看淘宝笑话的心思。想来，以张近东的提案和活动能力，将惯于打太极的马云一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三位，政协委员、香港祥祺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陈红天，我以前没听过。他的一句话引发广泛争议：“我觉得中国房价没有泡沫。什么是泡沫？碰一下就破的就是泡沫。硬的就没泡沫，打都打不烂的就不叫泡沫，房地产过去五六年用各种强制的手段都没有压下去，这就没有泡沫了。”有人用“腐败反了这么多年还在继续，说明没有腐败了”等逻辑相似的话讥讽陈委员说话不过脑子。但人们普遍忽略了他的下半句：“我觉得现在关注的方向有点错了。现在很多人要租房租不起，你房价再低很多他也买不起。我们政府已经很有钱了，大量建廉租房让这些人有房子住，才是应该发展的方向。”

至于其他，有的假装生气，有的表示尴尬，有的干脆没话说。我猜，在不久的将来，两会对我们来说除了假装不封路，实则很拥堵之外，再无其他。我们这些旁观者，将变成名副其实的no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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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不说长春的事儿，先来看《吕氏春秋》“察微篇”里的俩故事：

鲁国之法，鲁人为人臣妾於诸侯，有能赎之者，取金于府。子贡赎鲁人于诸侯而让其金。孔子曰：“赐失之矣！夫圣人之举事，可以移风易俗，而教导可施于百姓，非独适己之行也。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多，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

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喜，鲁人必多拯溺者。

这个文邹邹的故事用大白话说就是——那时鲁国有个规矩，凡从外国权贵那儿赎回为人奴婢的鲁国人，可找有关部门拿赏钱。子贡赎了人之后，没要这钱。孔子就说：“端木赐你这家伙做得不对。高明的人做事应该有移风易俗的力量，引导百姓，而不只爽了自己。现在鲁国像你这么有钱的毕竟是少数。你要钱没啥，不要反倒打击了别人赎人的积极性。”

另一个故事——子路救了一个差点儿被淹死的人，那人送他一头牛表示感谢，他收下了。孔子高兴地说：“这么一来，鲁国学你的人就多咯。”

再来看雷锋的光荣事迹。多少年如一日地坚持做好事，近乎苦行僧的生活方式，超乎裸捐的助人为乐。当然，还有对彼时最高领导的深情独白。其殉职后，在有关部门的强力推动下，最终成为声名大噪的好榜样。一首《学习雷锋好榜样》传唱至今，成为经典的红歌。这股每年3月5日都要学雷锋的风，一直刮到现在。虽有摆拍、作假之怀疑，但影响一代人的说法的确名不虚传。

最后来看长春偷车杀婴的惨剧。长春的一位女士丢了车，不幸的是，车里还有一个婴儿。偷车的人发现了孩子，非但没有终止犯罪行为，还把孩子掐死，扔到雪地里，而后弃车逃走。

破案后，新华社的新闻这样写道：“记者从吉林警方了解到,经昼夜连续工作,通过多种侦查手段,公安机关将周喜军列为304案件重点嫌疑人。”有网民不乐意了，反驳道：“车是看大门的老头报警找到的，嫌犯是自首的，孩子被害地点是嫌犯自己指认的，请别吹嘘昼夜连续奋战，通过多种侦查手段，迫于强大压力投案自首的，好好反思吧，别让悲剧再次上演。”也有媒体用一个美国小偷遇到同样情况报警走人的事例来反讽。事发后，也不乏反思“公民道德”沦丧的。但从我举的几个例子来看，这似乎又得追究有关部门的责任。

诸位上眼。子贡、子路虽同样出自圣人门下，但在对待好人好事是否该收受物质感谢的问题上，境界高下立现。而雷锋，虽过度苛求自己，但被造神一事的责任并不在他。这些看似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儿促使我们反思，何为公民道德？现阶段花里胡哨的标准，是否定的太高、太离谱了？

发生在长春的案子虽显惨烈，有关部门的反应也可能不妥。但若上升到道德层面，无疑又有作戏的嫌疑。全民动员、警民联手、疑犯自首，类似的事件绝迹已久，在长春复生，我们理应悲中有喜。过度的苛求道德，岂不埋没了一城好人的好意，以致长春之后再无春？我以为，若总将道德架在所有人的脖颈上，道德恐不再是准绳，而是致命的上吊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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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正面引导的作用寥寥，甚至已然失效，你可能觉得我在危言耸听。毕竟，我们从各大媒体接触到的，多为正面讯息。在他们当中，最集中展现这个世界假恶丑一面的，当属《新闻联播》的后十分钟——外国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当然，也不能忘了《环球时报》，其为中国特色鼓而呼的劲头，连我这个圈外人看了都忍不住热泪盈眶。这得有何等毅力，才能忽视社会普遍存在的丑恶，而尽情歌颂那想象中的美好呢？

与国内诸媒体相反，美国之音、法国国际广播电台等播发的消息，却多为负面。这让我产生一种错觉，有关部门和所谓的主流媒体都生活在世外桃源，一派安乐祥和之象；而外媒和普通民众则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一脸苦相。普通人能感觉到，除了错误政策导致的房价高企，缺乏监督引发的腐败，几乎没有其他。主流媒体宣传的好思想、好政策，好像永远停留在口头上、纸面上，所谓的落实，不过是又一幕将利益从左手交到右手的闹剧。

理想与现实之间形成的巨大落差，促使我关注正面引导失效的问题。我以为，当一句话被翻来覆去地说，别人都不再信了，而说话的人还不自知，问题就严重了。不是说话的人没有自知之明，就是其缺乏应变的勇气和能力。有关部门和相关媒体的问题恰在于此。他们对自己所宣传的理论有着近乎偏执的信仰，对现实则缺乏深刻剖析的动机。意欲偏安一隅的他们，不愿设想未来，不想面对可能发生的危机和变革。于是，我们看到了大规模的自欺欺人，和更大规模的嗤之以鼻。当前，说谎已成艺术，世人群起而观之。若是普通人，或许难以承受此等礼遇。但有关部门作为人的共识凝聚的群体，却罕见地缺乏羞耻之心。他们年复一年的作戏，没见喊过累，更没见主动退出过。

这种落差和冲突，在经历了经济急速增长的洗礼后，非但没有弥合，反倒愈加严重了。不信？试着问周边的朋友，有几位对当今社会形势表示满意？现在，居者无其屋、老者无所依，这些印象中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才有的事情，竟然活生生地存在于我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社会里。想革命先烈何等艰苦，后生晚辈们非但没能创业，竟连守成也做得如此差劲。

此外，突发事件对体制的伤害，近来也变得愈发严重。如李双江之子李天一（又名李冠丰）犯下的伤人、轮奸两桩轰动一时的大案。

弟弟经常讲，弓不要拉得太满，人不要把后路挖断。李天一之所以被众网民口头“群殴”，根子在李双江的捧杀。李将军老来得子，不舍得打，不舍得骂也很正常，但这也造就了一个从小就不正常的李天一。据说，李天一小时候就常出手伤人，三年级时，把一位二年级的同学推下楼，却不了了之。此外，红歌将军更在与杨澜访谈时，和其他各种场合对其子不吝溢美之词。这些，都让李天一那颗凶心无限膨胀，最终成为名动江湖的海淀银枪小霸王。

大环境的颓废和个别典型案例的催化，令社会的不公深入每个人的内心。这也直接导致大家对人对事的态度发生变化。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而国无人心，必连统治者那个小圈子都维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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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罗丹讲过，“生活中不缺少美，而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只是很遗憾，我这双眼睛，再也看不到那么多美的存在了。每每打开各类新闻网站，在眼睛落到页面那一刻，脑子里虽然期待看不到什么，但眼睛里全是那个什么。此时，回想话剧《茶馆》里台词，会特别有感触。某人问报童：“有不打仗的新闻没有？”。这么些年，这句初高中时读过的话依然历历在目，这似乎在提示我，我们这个时代，恐怕再没有不死人的新闻了。

我也曾反省，是否自己的过滤机制出了问题，以至于不自觉地“去其精华，取其糟粕”。然而，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把责任推给大环境。假如我们有充盈的真善美，而假恶丑又无处遁形，这类新闻还会被我关注到吗？还会让我这般鸡毛蒜皮地讨论一通吗？我自认为不会。

我最不忍，也是最常看到的新闻，当属矿难。虽然整治的呼声渐趋响亮，但实际成效寥寥。我甚至有种感觉，每次停产整顿后，灾难都会报复性地发生。来看这条来自新华社的消息：

2月28日20时左右，位于张家口市怀来县的冀中能源张矿集团艾家沟煤矿发生井下压风机着火事故。事故发生时，井下共有13人在抢修作业，目前已造成11人因一氧化碳中毒死亡，另有2人仍在搜救中。

类似的消息，几乎每天都有，只不过，多数情况下我们都注意不到罢了。这一个个血淋淋的数字，仿佛一首欲言又止的曲子，让我看到了一重重的绝望扑面而来，而且再无好转之时。我的确悲观了点儿，但这些数字的滋长，的确让我感觉寒意阵阵。我更担心自己一语成谶，令神州大地之上的悲剧一再重演，直到再没人敢深入矿井之下为止。

说起来，家乡也不是没有煤矿，不过，一下子十好几口子就没了的事情还真不曾发生过。按照煤老板的规矩，死个人不过是几万甚至十几万就能了结的事情。再者，乡下什么事都简单，有关部门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过多干涉，而只管自顾自地吃喝玩乐。也许，在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只是在纸里再也包不住火的那天，才形成我们今天所看到的新闻。

虽说煤矿也有被安全检查的时候，但“事在人为”一词从不过时。安监的同志才在坑道里走了一半，老板的人民币就已塞到口袋里。继续走就是嫌少，加码呗，直到上眼皮们满意为止。

正是这一个个看似虚幻、传奇，实则血淋淋的小故事，让我有点儿看不到这个行业的未来。虽然曾有人说，但凡煤矿，都有死人的指标，但我做不到人死如灯灭那么洒脱，心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事情究竟没那么简单，对吗？我们终究要面对的，不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不是吗？我们所要考虑的不该仅是GDP如何向上攀，还有人性的良善。

面对生死，说教反倒没意义，也显得太过轻松。只是这如何选择，却是永恒的难题。连一个念想都不舍得丢的人啊，你期望放弃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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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两会，不仅那位号称“电力一姐”的李姓领导会成为焦点，就连国家电网这等隐秘所在也无可避免地成为热门话题。

打着为人民服务旗号的国家电网，干坏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因此，说起话来，难免有胆大心细脸皮厚之嫌。时下正逢各地代表进京，各大媒体各显其能，力争被公关，将昔日不人不鬼的企业美化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连篇累牍的大空话写到手抽筋。且来看国家电网这一篇：

根据国家电网公司2月27日发布的《关于做好分布式电源并网服务工作的意见》，对于普通用户自建的发电设施所产生的清洁能源，公司将按国家规定电价予以全额收购。另据其新闻发言人张正陵介绍，服务工作意见中所指的分布式电源是指位于用户建筑附近，单个装机容量不超过6兆瓦的以自发自用为主的发电设备，包括太阳能、风电、生物质、地热等所有清洁能源。相当于用户自己建了一个微型的小电站，他现在就不用担心建成后并不上网了。对用户的类型是没有限制的，从自然人到法人都可以。

先看“不用担心建成后并不上网了”一句。细想，这里面是不是透露出另一层意思，之前他们建了微型电站，是并不了网的。这可不是我瞎猜的。作为一个曾经的行业人士，我见多了建起了各式各样的清洁能源发电站，却无法并网的案例。别看国家有什么“金太阳”之类的惠民政策，可在实际操作这一层面，电站的所有人却得吃尽吃拿卡要的苦。以致在他们心里，倒觉得看人脸色不打紧，起码把事儿给办了。最可气的是，脸色都看了，可事儿没办。

再看工作意见中的“全额收购”——单个装机容量不超过6兆瓦的以自发自用为主的发电设备，所产生的清洁能源，公司将按国家规定电价予以全额收购。在核心概念——“全额收购”之前，至少有四个限制项。

首先，6兆瓦是个坎儿，如果超过了，工作意见就不适用于你，再怎么言之凿凿，都等于没说。其次，以自发自用为主。如果你建这个电站就是为了卖给国家电网电，人家极有可能不收你的。再次，清洁能源，如果你也像国家电网学习，搞什么重污染的火力发电，这只许州官放火的家伙可能都不会理你并网这个茬儿。最后，规定电价，到底几毛几分，按国家规定来，实际上还是国家电网说了算，当卖给人家还不如自己用合算时，你还有心思卖吗？

综上所述，所谓的工作意见，更像一块意欲堵住异议人士的嘴的脏布。看起来，这块布还能擦擦桌子、抹抹地什么的，可实际上它却满是病菌。谁信了，非但没有正面作用，还可能搞得自己满身是病。同理，如果有人相信27日的这个“意见”真能办什么事儿，就未免太天真了。如若如此，可以预见的是，在今后工作中，必然要面临国家电网没完没了的拖延，和无穷无尽的扯皮。想并网发电？想为国家出一份力？想捞点儿小钱？千万不要太乐观，面对国家电网这等货色，难度可能和从前一样，甚至更为不堪。

将一件事说到天花乱坠的程度，不是广告界的专利，亦非公关人士之特长。在我们平常打交道的这些部门中，就有那些披着羊皮的狼。若能给自己提前打个预防针，以后也不至陷入所托非人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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