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12月8日凌晨,莫言在瑞典学院给大家讲了几个故事。除却关于母亲的温暖和感伤,那个关于哭和表演的故事震动了我。
故事大概是他小时候参加一个苦难展览,放声大哭,顺便举报某同学不哭。多年后,他因此而愧疚,并向老师忏悔,才知当年告状的不止他一个。而那位同学,已然离世。就此,他总结道:“当众人都哭时,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当哭成为一种表演时,更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演讲全文见:http://culture.ifeng.com/huodong/special/moyannobel/content-3/detail_2012_12/08/19959570_0.shtml
再怎么荒诞的事情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也会显得正常。举报这种事,在那时非常普遍。当年不仅有莫言这个小朋友,就连冯友兰这类的学术大家,也纷纷踏上这条耻辱之路。况且,人生来就有一种党同伐异的怪癖,当一个异类被排斥,无论年龄与阶层,都算不上什么新闻。
在那个怪异的年代,有人在斗争中得到了人生的财富,从此更上一层楼;有人则因此感受到苦难,再不忍回想。比起莫言,我幸运的是没经历过那个年代,但不幸的是生活在另一个不确定的时代。过去没多久的唱红打黑,现在看来,不就是一次缩微版的历史重演吗?谁好谁坏,与远近亲疏、利益分配有关,与正义无关。还好,有人做得出了格,有关部门和领导得以介入,迅速拨乱反正,再次营造出和谐、稳定的大好局面。然而,以司马南等为首的偏左人士依然蠢蠢欲动,一头扎进故纸堆里寻求治世之道,不得不让人担心。
在舆论引导上,胡锡进领导下的《环球时报》,广泛而深远地传播近似于“中国不高兴”的言论。那副忧国忧民的模样,让人不忍心骂,感觉骂了倒像自己不爱国似的。然而,不骂又有不吐不快之感,明知道是一群混账东西乱扯的混蛋理论,要是不答对几句,倒像自己傻得够可以。有人说《新闻联播》遵循“领导很忙,人民很幸福,外国水深火热”的三段模式进行报道,若给《环球时报》找个模式,恐怕是“敌对势力亡我之心不死”吧。
莫言讲的故事,《环球时报》的煞有介事,以及Helen后来的一番话,都加重了我的心事。因为我本以为中国太平了,人民可以幸福安康了。
Helen曾就我的奋斗史点评:“你还得继续努力。要不,以后孩子就得上国内幼儿园,从小学排排站,回来就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还时不时被老师动员去喊‘保卫钓鱼岛’等爱国口号。”说实话,这番话击溃了我意欲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心理防线。若止步于当前,以后不仅自己被死死锁定于斯,就连孩子也得生长在他可能并不喜欢的红旗下。
生存环境的奇特之处在于,你可能非常抗拒它,但你离不开或暂时难以远离它。我们抱怨北京的PM2.5严重超标,抱怨有关部门的防火长城铜墙铁壁,抱怨没有言语上的自由。而如何远离这一切,我们可能暂时没有解决之道。从小,我们生活在这奇特的环境里,规规矩矩坐在板凳上,老老实实上课,学唱爱国歌曲,学讲革命故事,为了让人看到自己如何爱国作出种种不可思议之事。而现在回头来看,这些事又是何等荒谬。所以,我们还得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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