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开某会的气氛日益浓烈,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息,但这并没有挡住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上班路上,正好遇到家长送孩子上幼儿园。我走得太晚,小学、中学的孩子们已经在上早自习了,也只能和幼儿园的孩子一起混了。小孩多半是老一辈送来的,他们在前面抢不及地跑,老人们在后面喊:“慢点儿,慢点儿……”。这像极了小时候和姥爷一起出去的情景。不过,那时的我没有幼儿园可上,至多是个活蹦乱跳的小捣蛋。
一起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应该都熟识了。他们各自跑着,转眼就混到一起去了,还相互拥抱,几乎是跳着进了幼儿园的大门。几个家长不免站在一起寒暄几句,天气、交通,也就这些个话题。说几句,渐渐就散了。幼儿园震耳的音乐还在响着,而孩子们的喧闹,几乎要盖过它去。
经这么一折腾,我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来。村里的一大帮孩子几乎装满了那个只有一至四年级的校园。两间石头砌成的大房子里,坐着四个年级的小孩子。房子里课桌分两排,各是一三和二四的组合。上课的时候,老师先给这边低年级的讲,那边高年级的孩子就在玩闹,闹得过分,就会被狠揍一顿。轮到高年级的听讲了,低年级的也不自习,眼怔怔地盯着黑板,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复式班的课间休息时间之长是平常小学不能比的。每次大约有一个小时之多,足够孩子们去补个觉了。不过,那时的我不像现在这样属于“特困户”。一整天精力充沛,几乎连大人的午觉都要给搅黄了。一群孩子在一起疯玩,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有多快,也从不珍惜在一起的时光,而尽是打打闹闹。一天下来,口水没少费,打没少挨,泪也没少流。那时的我们盼望着长大,盼望能牙尖嘴利,也盼望着拳头更硬,即使不打架,也能吓唬吓唬人。
而现在呢?看到幼儿园外奔跑追逐的他们,就像亲眼目睹他们在各自家里的形单影只。寂寞是只猛虎,你越关着他,它就越是抗拒。小孩子也有寂寞,他们不想其他复杂的,只想和同龄人一起跑跑、逛逛。而在当下的城市里,这只是一个白日梦。在我小时候,村里也有偷小孩(拐卖人口)的传说,但从没发生过。而在一座座看似防卫森严的城市里,一时不慎,这等千古恨就可能真的萌生。所以,小孩子们被“锁”在各自家里,像过去的大家闺秀一样不准踏出大门半步。即使在院子里玩儿,也要有老人或家长陪着。置于某种监护下的玩耍,这是我以前不能想象的,也是现在习以为常的。
从类人猿到原始社会,人们从分散走向了融合,这在封建社会和我们不承认经历过或正经历的资本主义社会到达了顶峰。而在现代中国,人们从聚居的乡村来到看似更聚集,但内心及形式更疏离的城市,并在独门独户中养成了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而这种意识,也无可避免地用于培养下一代。于是,人与人的间距在不断拉大,心与心也在逐渐远离,不能站到对方立场上想问题,无法理解、无法沟通成为常态,且几近无药可医。
在我看来,城市病不仅包括垃圾围城等物质方面的问题,更严重的是这种连小孩子相互见面、玩耍都难的精神层面的问题。当他们找不到玩伴,长大了又会陪谁去玩儿、容忍谁呢?所以,这是一个独夫养成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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